拜悟空，食猴腦（上）

　　內地有電影《悟空傳》，又是以猴子王為題材。可能因此勾起靚姑的記憶，於是說起這故事。

　　時間要回到一九七四年，十月二十八日。當時颱風伊蘭襲港，天文台懸掛八號烈風訊號，市面一切活動停止。

　　靚姑有位遠房親戚子侄，叫小申，二十九歲，在金鐘的英軍軍營工作，年輕力壯，英俊挺拔，又會說幾句英語，大家都看好他必定有一番作為。

　　由於打大風，小申多了一天假。他家裏是漁民，亦出不了海，於是有長輩出面，在灣仔鵝頸橋的燈籠街，特設一圍酒席，宴請至親好友。

　　這一頓飯的特色，是吃猴子腦。

　　正是傳說中，非常殘忍、慘酷，又野蠻的古老菜式。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香港，還偶有聽聞，大人喜歡用來嚇唬小孩，但是從來沒有人「真正」吃過。

　　據說，食用的方法，是找來一張大圓桌面，中間開洞，底下鎖定一頭活猴，只讓凸出頭頂。

　　牠天靈蓋的毛髮，早已剃淨。客人埋席後，在猴子的腳下置燒紅的鐵板，猴子吃痛，不停跳躍掙扎，血氣往頭上湧，這時候，廚師鋸開猴腦，眾人取長湯匙，像打邊爐般，圍吃那活生生的腦漿。

　　那狀況一定極慘。但不知為何，上一代有人以為是珍餚，以「滋補有益」為名行惡。

　　還趁那風假，呼朋引伴，小申亦欣然赴會。當時，已有人勸告：別人可以吃猴子腦，唯獨是他吃不得。

　　原來小申閒時習武，練拳棍外，還拜「大聖爺」，即是美猴王孫悟空。間中還練神打，請大聖爺上身護體，行法時刀槍不入云云。

　　先不論真假，既有如此信仰，好應敬猴愛猴護猴，為甚麼竟忍心食其腦？

　　於理不合。但小申不理會，可能是逞強，可能是愚昧，亦有可能極需要「補身」，當晚猴腦照吃。

　　結果，過不到三十歲。文：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