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2擔任香港大學校長
  • 2007獲頒授法國榮譽軍團騎士勳章
  • 2011獲頒金紫荊星章
  • 2015擔任香港科學院創院院長、獲聘為浙江大學求是高等研究院院長
  • 2016獲頒大紫荊勳章
  • 2018獲頒華倫.阿爾波特基金會獎
  • 2021擔任經綸慈善基金理事長、香港科學院創院院長、浙江大學求是高等研究院院長及多倫多大學名譽大學教授

教育與科研主宰了一個地方的未來發展潛力,香港大學前校長、香港科學院創院院長徐立之教授認為,香港的教育及科研,在全球已有一定競爭力,惟未來必須認清定位,與國家配合,才能走高端科技創新之路。

香港「五十年不變」已走了一半,徐立之認為是一個很好的中間點,全盤認真檢討。「過去是精彩的二十五年,自己有幸參與,今天的世界瞬息萬變,香港處於其中,要有所適應,不斷學習、更生,與時並進。」

國家主席習近平於二O一八年提出,支持香港成為國際創新科技中心,徐立之認為,反映香港在國際科研的競爭力,在國家層面上獲得認同,目前港府已有撥地規劃,但仍需要政策配合。要搞科研,他的寄語是不能短視:千萬別操之過急,科研發展是需要時間的。朝國際方向發展,亦很重要。

撰文:李安納 攝影:張恩偉、陳亦龍

徐立之祖籍浙江杭州,生於上海,在香港長大,於加拿大從事遺傳學研究,香港回歸後的二十五年,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香港,其中二OO二年至二O一四年,出任港大校長,他形容這十二年,是人生一個非常重要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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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之於加拿大從事遺傳學的研究,並取得卓越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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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任港大校長的十二年,徐立之視為人生一個非常重要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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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之二O一六年獲頒大紫荊勳章,表揚他對本港科技發展的貢獻。

其中一樣令徐立之感到自豪的事情,是二OO七年,港大在《泰晤士報高等教育特刊》公布的「世界大學排行榜」,排第十八位,比史丹福大學還前一位。「大學排名不是我們追逐的,但排名反映了香港的大學趨向國際化,也令大學在國際的聲譽提升了很多。」

任內四出奔走,替大學籌得共一百億捐款,同時招募各地人才,徐立之自言,很多工作是別人看不到的,「大學的領導不是在前面搖旗吶喊,而是檢視內部有甚麼出色的人才,同時把外面出色的人才招攬過來,把他們推到前線,支持他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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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之擔任校長期間,親民的作風深受教職員歡迎,他也視團隊為一個大家庭。

曾經是本地最高學府校長,徐立之特別關注香港的教育,他指回歸以來,香港的大專教育制度,有很多改變,當中有少部分地方值得檢視,包括副學士及三三四學制。

他指出政府設立副學士制度,原意是想將大專生比例提高至適齡學生的六成,執行時卻有落差,為谷收生,各施各法,教學質素出現很明顯的良莠不齊,「副學士變成了入大學的第二次機會,加上很多私立院校成立,產生了不良競爭,然後碰上出生率下降,出現了很多問題,制度的構思是好的,惟落實過程欠缺詳細考慮。」

至於三三四的學制改革,本地大學最低入學要求「3322」,即「中、英、數、通識(現改名為「公民與社會發展」),要取得最低成績門檻,徐立之對此有保留,「這令學生偏重了語文方面,對科技發展非常不利,香港的小學至初中,科學及數學教育都很好,但到文憑試開始便『偏食』。」

特區政府幾年前開始,積極推動STEM教育,徐立之笑言,不少人誤以為這是一個學科,「STEM是一個教學理念,希望老師從不同學科,交叉地感染學生對科學的興趣,令他們有基本知識做科學創新,很多內地學者也認同,不要再用STEM這個不中不西的名字,可以叫科技創新教育。」

「創科」不同「科創」

談到科技創新,徐立之特別強調,「創科」與「科創」是兩碼子的事:「創科,是創新及科技,科技放後,創新行先,創新不一定需要科學的,或者只要少少科學元素,稍作改良便可以推出市場;科技創新則是較高的層次,帶來新發明、新發現。」

徐立之認為,香港要認清自己的定位,也要認清國家想香港的定位,他相信國家需要香港做的是科研。「科研在國家層面而言,最尖端的研究,不止是中國,全世界都是由國家支持的,而地方政府需要去配合,做好這件事。」

回歸至今,香港已有十六所大學的實驗室成為國家重點實驗室,並獲科技部批准,而成為國家工程技術研究中心的機構則有六間。徐立之認為,這代表國家認同香港的大學的科研成績,也是國家主席習近平支持香港成為國際創新科技中心的原因。

「為甚麼國家會選中香港呢?因為香港有很好的科學家在背後,深圳好想做香港,他們有兩三所好的大學急起直追,未必那麼快追到,但始終會追到的。一個地方,科技的含金量,必須有尖端的科學家做研究工作,而不是將現成的東西,稍為改動就推出。」

對於特區政府,以及有志從事科技創新的人士,徐立之的寄語是,把目光放遠一點,「不要想一日可以賺多少錢,或是出了多少『獨角獸』。科技創新是慢慢來,按部就班,做有用的、獨特的,做到世界認可,擁有專利或知識產權,如果只是取用別人的技術,改良生產,你還是倒過來付錢給創作的人。」

徐立之認為,香港要做好科研發展,必須將人才匯聚,惟香港的大學與大學之間很少合作,他建議成立橫跨院校的研究中心,「這不等於將科學家抽離於大學,而是將研究集合在同一個地方,大家最出色的人在裏面做,可以在此交流。」

尖端科技無國界,也是全球必爭,徐立之慨嘆,香港近年願意投身科研的人才數目,反不及他那一代,「上一代出了很多科學家,因為他們讀書時,受老師啟蒙,才有崔琦、丘成桐;那下一代呢?老師動輒說的是『係咪搵到食?』要扭轉這風氣並不容易,也可能要一代人的時間才有效果,中間出現了斷層,因為香港太現實,『炒呢樣炒嗰樣』賺到錢,誰去做科研?」

香港科學院於二O一五年在徐立之牽頭下成立,其中一個目的是推動香港的科技教育,三年後再成立香港青年科學院,希望進一步推動香港年輕科學家的科技發展。

「大家都好擔心『斷層』這問題,學院因此積極與中學溝通,多辦一些分享會,把院士推出去做人辦,希望藉着這些成功故事吸引學生,在中學這層面找到有志在科學發展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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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歲的港科院創院院長徐立之,準備明年任期屆滿後便交棒。

科研是急不來

上世紀八十年代,徐立之及其研究團隊發現,導致囊腫性纖維化的致病基因是在第七號染色體,除了指出相關基因的準確位置,並清晰描繪變異基因的排序,這被視為是人類遺傳學的重大突破。這項發現近年才進入醫學應用層面,也印證了科研是急不來的道理。

「當年找到一個基因,之後如何呢?大家都不清楚,有點像瞎子摸象,最初幾年,如何將這發現應用到醫學,也沒甚麼進展,近三十年後終於有突破,現在這個病,服用特效藥後,基本上可以沒病徵,我對此是老懷安慰的。」

「相關的研究為徐立之贏得不少榮譽,包括二O一八年的華倫.阿爾波特基金會獎,是該獎項設立三十一年以來,第四位華人獲此殊榮,獲獎者中至少已有八人獲得諾貝爾獎。

對於獎項,徐立之處之泰然,「做科學,對社會有貢獻,是很開心的事情。有獎才去做研究,就變成不開心的事情。曾有科學家做得很好,同行很讚賞,但偏偏沒取得諾貝爾獎,鬱鬱不得志,結果自尋短見,所以我說,做人要腳踏實地,幫到社會、幫到人,我也是這樣教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