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六課程走到了尾聲,又送走了一年的學生。這年過得不容易,我和中六學生在二月沒有預警之下,就此停駐了最後見面的時光。苦苦煎熬,終於捱過了最慘淡的日子,迎來復課的時間表。這段時間兼顧不同年級,特別是中六的模擬試,加上瘋傳的「封城」、「全民強檢」,特別令人感到氣餒。

別以為你的老師沒有心情低落的時候。常常很多個晚上,我都會發上噩夢,內容千奇百趣。一夢醒來,仍是深夜,然後輾轉睡了又醒,一早起來整個人疲憊不堪。另一種情況卻是完全的失眠,歌曲也許勾起了內心的情感,心情持續低落,生活的煩惱像扭不緊的瓶蓋不斷泄出,一身的狼狽。

然後,我會起來看窗外的風景。我記得童年時很多個晚上都是如此度過。而且我還特別喜歡下雨的晚上,覺得動態的雨水與我有了互動,不安的躁動有了被雨水安撫的想像,我在風雨飄落中學會消化生活上、工作上很多不能喻人的苦痛。很多人會說:這樣的煎熬和壓力,你對人傾訴就好了。別人問你,你答、你說,他們才容易開解你。其實他們不明白,很多時候人的情緒低落,其實不需要旁人的言語來疏導,默默的陪伴已然足夠。到後來,很多個失望的晚上,我向窗外的世界展示內心的一切,因為我知道:天明白,世界一直在看着。

外國有齣電影叫《月黑高飛》,是很多美國人心目中的經典。故事說一個無辜的人被判終身監禁,是一齣很多哲理、喻意的電影,當中特別談到「希望」。一個不可能脫獄的人的「希望」,最後有一段說話,我記到今天:「Hope is a good thing, maybe the best of things. And no good thing ever dies」。也許窗外,有天,會有人與你揮手和應。電郵:[email protected]


林溢欣
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哲學碩士,中文科補習名師。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2年4月13日教育版專欄「學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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