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 - 來,聞一棵樹|在島上讀書

天氣漸暖,草木萌動,又到了戶外踏青賞花的好時候。行山時,邂逅草木,我們通常觀其形狀、觸其紋理,靜聽山風拂過葉尖的聲響,卻很少想到動用嗅覺,來聞一聞樹的味道。

美國博物學家哈斯凱爾(David Haskell)在其著作《十三種聞樹的方式》(Thirteen Ways to Smell a Tree)中,由嗅覺體驗切入,開啟一場關於樹木香氣的漫遊,藉此回溯人類文明與自然環境的關聯。例如,種植在社區的美洲椴樹所發散的香氣,讓人們被幸福愉悅的感覺包圍;又如,今天常見的金湯力雞尾酒,其中杜鬆子酒和湯力水的漫長相遇,竟追溯到200年前英國人在非洲的探險。

落葉與木煙,奎寧與月桂,松脂與單寧……書中每一章介紹一種樹木的氣味,以文字調動我們的感官,循着氣味向前找尋,探索文藝復興時代、大航海時代及至當下,你我的生活方式、習慣甚至情緒,如何被不同的樹木影響甚至改變。

全書最後一章《書》中,作者談及自小喜歡讀書,鍾意不同書本的氣味,甚至為其排序。相比於光滑銅版紙印刷的教科書,學校圖書館中沉睡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舊書,更得他歡心。由樹木製造、歷史悠久的書頁間,有「黑暗、肥沃的土壤氣味」,有「鋸末、杏仁和巧克力的味道」,讓人感覺平靜而安寧。由此來說,樹木承載並傳遞給我們的,除了感官的愉悅,更有直抵人類文明的、厚重且深沉的力量。
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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