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的點評|烏克蘭應該「芬蘭化」 - 盧永雄

俄烏戰爭膠着,俄羅斯沒有如想像中可以用閃電戰的方式快速攻克烏克蘭首都基輔,更未有「斬首」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如今俄軍大量增兵基輔,企圖以大軍壓境的方式進攻。

與此同時,俄羅斯與烏克蘭的首輪和談結束,情況比想像中的好。俄羅斯總統普京其後與歐盟輪任主席、法國總統馬克龍通電話的時候,提出了俄烏停戰的兩個條件:第一是承認俄羅斯對克里米亞擁有主權;第二是烏克蘭非軍事化和保持中立。要注意的是,普京提出的條件並無包括保證烏東兩個地區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獨立,只是停在開戰前的狀況,普京開出的價碼並不高。要求烏克蘭去納粹化、去軍事化和保持中立地位,並非很過份的要求。

澤連斯基現在看來自信心滿滿,不一定能否把握好這個達致和平的機會。

在這個俄烏衝突的關鍵時刻,大家不妨讀讀芬蘭歷史。《槍炮、病菌與鋼鐵》一書的美國生物地理學家戴蒙德寫了另一部作品《劇變》,書中講述了七個國家在面對劇變時,所採取的不同策略,作者梳理出一套應對危機的思考框架。

芬蘭本來是瑞典的一部份,其後被俄羅斯兼併,成為屬下的芬蘭大公國。一九一八年,俄國爆發十月革命,芬蘭趁機獨立。但蘇聯一直懼怕與其接壤的芬蘭會與德國結盟,成為德國入侵蘇聯的跳板。於是在一九三九年借故發動戰爭,入侵芬蘭。芬蘭是一個只有五百萬人口的小國,面對着蘇聯這樣一個超級大國,只能以靈活的戰法,負隅頑抗。而蘇聯剛經歷了一九三七年列寧發動的政治整肅,有經驗的將領都被處死或關押,只剩下經驗不足的將領進攻芬蘭,導致蘇軍在戰爭初期損失慘重,而芬蘭亦展示出超過蘇聯預計的抵抗能力。情況和今天俄烏戰爭初段的情況,有點相似。

其後蘇聯撤換指揮將領,改變作戰方式,再加大軍壓境,突破了芬蘭軍隊的主要防線。芬蘭最終求和,雙方於一九四○年三月簽訂《莫斯科和平協定》,芬蘭割讓了百分之十一的領土和百分之三十的國家資產予蘇聯,結束了戰爭。
   隔岸觀火的美國《紐約時報》,當時揶揄芬蘭是一種在可悲的狀態下,一個弱小國家屈服於強大的鄰國,對自己的主權和自由,做出了可恥和讓人尷尬的讓步。但芬蘭人自己知道,這是「各種壞選擇之中,最不壞的一個。」

戴蒙德在書中寫道,沒有人喜歡危機,而人們在面對危機的時候,通常有三種反應:第一種是鴕鳥姿態,拒不承認危機;第二種是部份地承認危機;第三種是低估危機的嚴重性。

他高度評價芬蘭的回應方式,在蘇芬戰爭中,芬蘭力戰而敗,向蘇聯割地賠款求和,其特點是一、依靠強烈的國家認同,在歐洲顯得非常獨特的芬蘭語;二、誠實的自我評估,知道國力遠比不上鄰國蘇聯;三、選擇性的變革,在西方和蘇聯兩大陣營之間,保持一定程度的中立,即芬蘭化;四、躲過了像波羅的海三國立陶苑、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被蘇聯吞併的命運。

從戴蒙德解讀芬蘭的危機,可以輻射出烏克蘭正面對的處境。她同樣有強烈的國家認同感,但卻沒有誠實的自我評估,不承認自己的國力遠不及俄羅斯,亦未知該國是否能夠在這個關鍵時刻,作出選擇性的變革,走上中立化道路。以普京開出的條件,的確是放了一條中立化的生路給烏克蘭。若烏克蘭要同俄羅斯戰鬥到底的話,恐怕最後只是一場顛覆性的失敗。

希望烏克蘭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脫離戰禍,得到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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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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