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後突然有一把聲音:「海星,幫我保管這片魔法玻璃!」原來是一年級的小女生小愛,她拿着一個紙盒,內里放着三片玻璃,中間一片是綠色的,兩邊是透明的,外觀是不規則形狀,其實只是掉在地上的破玻璃,她慎而重之保管,還說是魔法玻璃,很用心地洗乾淨,並且整齊地放在紙盒內。

我問,它們有甚麼魔法?小愛說不出來,但從左邊一塊開始,說出各塊玻璃的特質,右邊的一塊是流星,中間的是月亮,左邊的只是普通的星星,似乎魔法玻璃也有級別的。孩子的想像力真豐富,而且夢幻純真。

我在校務處分享給老師聽,小愛的班主任笑着說:「我請她們不要拿來玩,怕她們會受傷!想不到她們這樣拿來玩。」我笑着回應他:「原來是你『鼓勵』她們去撿玻璃!」孩子總是喜歡做大人不想他們做的事,我說:「其實不用怕,這樣她們因為好玩而多撿回來,她們細心又多時間,可能全都撿完,反而安全呢!」

第二天上課前,幾個小一女生來到校務處找我,要我把魔法玻璃拿出來看看,還帶來同班的小男生,四、五個小一學生,和我一起在走廊上,拿起玻璃,探討玻璃的顏色,說綠色的那一塊,可能是啤酒樽碎片,又分享沙灘上撿到的玻璃,平滑不𠝹手。有女同學拿起來把玩,把玻璃放在眼前,通過玻璃看外在的世界,看看有甚麼不同,看看有甚麼有趣的發現。

有說七歲前,小孩子的世界,是一個夢幻世界,他們把世上的東西,都聯繫到夢想的世界中。習慣現實世界的大人,或許認為是不切實際的想法,甚至會把真實世界的秩序,強植到孩子的夢幻中,例如小心玻璃𠝹手,玻璃碎片是垃圾,快點丟到垃圾桶里去。

然而,小孩子把好奇心注入幻想,通過想像,創造出一個夢幻世界,把世界描繪得那麼美好。既然好處多多,那讓我這個古怪校長,和小孩一起投入魔法玻璃的夢想世界。

海星
作者為鄉師自然學校校長及創辦人,愛自然,愛孩子。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3月19日教育版專欄「校長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