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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產婦數量少得可憐,我們醫院每天只有一兩個寶寶出生,」北京一所私立醫院助產師高女士向《星島》坦言,近兩年她所在醫院分娩率陡降八成,有時甚至一連兩天「零分娩」,憂心產科隨時關門。內地邁入「少子化」,加之疫情此起彼落,防疫措施嚴苛,不少都市年輕人就業、收入狀況不確定性顯增,婚育安排被逼延後或直接取消,人口出生率崩跌,醫院產科遭遇「生存危機」,一些高端私立婦產醫院倒閉或被兼併。

懷二胎五個月的何女士,談及在北京公立婦產醫院的「貴賓級」體驗,頗感意外,「發現懷上二寶,我火急火燎趕去醫院建檔,發現竟然沒幾個人排隊,走廊空蕩蕩,醫生也是溫和又耐心」,她記得二○一五年懷大寶時,老公凌晨四點去醫院,都沒能拿到建檔名額,後來還是託關係才在十公里外一所醫院建檔。

京私院每日僅一兩人分娩

  內地出生人口數量在二○一六年達到頂峰後,連跌五年,去年僅出生一千零六十二萬個嬰兒,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新生兒最少的一年。生育率崩跌,最先感受到的就是各地醫院產科門診。去年以來,石家莊市聖祿嘉婦產醫院、江蘇宿遷市婦產醫院等一些私立婦產醫院,紛紛關門或被兼併。

  北京一所私立婦產醫院助產師高女士告訴記者,疫情以來,她所在醫院每日分娩量少至只有一兩人,原來兩三人一間的普通產科病房,現已全部改造成高級單間,入住的也多是調節血糖血壓的孕婦,或者婦科手術病人。

  她憶起一六年生育高峰時,醫院一天最多有十幾名產婦,夜里也有七八個自然分娩,「值夜班經常整晚忙得腳不沾地,剛下一個台,又上另一個,來不及喝上一口水,二十多個病房更是一牀難求,有的產婦只能睡走廊加牀。」

  公立醫院產科同樣面臨「少子」困境,曾經「業績輝煌」的北京第一中西醫結合醫院東壩院區產科,如今傳出隨時恐被撤銷。該院產科二○一四至一六年期間年分娩量達一千八百左右,去年跳水到不足一百五十,縮水九成。北京朝陽婦幼保健院在二○一六年迎來五千八百分娩量的高峰後,初生嬰兒也逐年下滑,去年降至兩千。

前所未有的寒冬之下,公立醫院產科大力拼服務。寧波市婦女兒童醫院、珠海市人民醫院、衡陽市中心醫院等爭相打造「產科五星級VIP病房」,或進軍產後康復市場。

成都人民公園的「相親角」貼滿徵婚廣告。
成都人民公園的「相親角」貼滿徵婚廣告。

「少子危機」的背後,是內地家庭扶養孩子的高昂經濟成本,以及育兒和教育方面的諸多困境。雖然近年從中央到地方陸續祭出包括延長產假、增設育兒假、發放生育補貼、減免個稅等系列「催生」舉措,不少民眾仍認為「生不起」。嚴苛的防疫措施,亦影響婚戀生娃。

「一邊在家辦公,一邊陪孩子各種網課打卡,輔導作業……我還要備全家人的一日三餐,天天都雞飛狗走」,近期北京驟起疫情,倡導居家辦公,暫停中小學生返校,不少家長抱怨因「停課不停學」情緒崩潰,兒子就讀小學二年級的劉女士,是一家國企的辦公室職員,她無奈表示,「自己的工作總是做不完,只能等孩子睡了熬夜趕。」

90後收入降 女友要求延婚

  劉女士感慨,「不知何時能結束的疫情,愈來愈嚴峻的行業形勢,家里不懂事的『熊孩子』……每天都感覺壓力山大,我都需要看下心理醫生了,怎麼可能想再生一個?」

從事教育培訓的「九十後」曹先生,則指「雙減」政策和防疫措施致其收入下滑,「我現在的積蓄不夠買房,收入也不穩定,女友說現在的狀況不太適合結婚,想再『積累』幾年。」

「上月少賺了好幾單業務」,同樣因疫情影響薪水的還有潤滑油銷售經理陳先生,疫情反覆之下,近期他只能又居家聯絡業務,無法出差見客戶,業績受損嚴重。他直言,再養個孩子的想法已經愈來愈淡,「本想着一個孩子太寂寞,再有個弟弟妹妹是個陪伴,但經濟壓力太大了,實在力不從心。」

  不少都市年輕人「不願婚,不想生」,內地面臨生育斷崖,醫院產科最先感受到寒意。如果生育率無法挽回頹勢,人口危機不可擺脫,下一個遭遇生存危機的又將是哪個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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