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兩年多,學習受疫情連番爆發而中斷,如何支援以至激勵教學引起熱烈討論,數碼學習變相成為革新的電子平台和更完備的教學方法。然而,教育界並不是數碼學習的唯一關注界別。多年來電子媒體早已廣泛應用到健康護理層面,電子媒體不但拓寬了人類的體驗,也改變了我們的行為。學生要留在家中對着電腦屏幕上課的情況或許令人遺憾,但較諸於只能在家中坐着輪椅或躺臥在牀、而毫無選擇地遙距向醫生問診的病人來說,學生的苦惱可謂微不足道。

遙距醫療(Telemedicine)一詞源自一九七○年代,按字面解釋是「從遠距離接受治療」,意味着通過通訊科技使人較容易獲得護理和醫學資訊,提高醫療成效。從遠距離接受治療,還包括協助病人改善精神和身體的健康,故此,醫護人員的工作從「遙距醫療」推展至「遙距醫護」(Telehealth),後者同時包括臨牀和非臨牀支援(例如:檢驗病人的血壓升降、追蹤血糖或血壓狀況,以及提供心理輔導和精神健康等服務)。

在新冠病毒肆虐下,專家不時指出疫情廣泛引發人們的精神問題和疾病。根據美國醫學會《JAMA Internal Medicine》雜誌的一份最新報告,大型災難「幾乎必定加深抑鬱症、創傷後壓力症、濫用藥物及一系列精神障礙及行為障礙、家暴和虐兒。」


視像投射改善認知

藝術治療師是遙距醫護的前綫專業醫護人員,在疫情期間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工作。藝術治療師通常在精神病院和精神健康診所治療病人,但由於抗疫實施社交距離措施,他們開始在家工作,透過互聯網與無法外出的病人一起完成藝術創作;診所的職員和病人突然互相「登堂入室」,形成活潑的服務模式。諷刺的是,保持社交距離反而把人與人拉得更近,大家可以透過zoom與寵物或家庭成員會面。

過去兩年,藝術和手工藝確實比以前受歡迎,人們對縫紉、摺紙藝術、DIY指甲彩繪、編織和圖書裝訂等手工藝趨之若鶩。數碼平台上的網上藝術治療林林總總,可見愈來愈多診療人員開展這項嶄新的活動──數碼藝創治療。

一些藝術治療師看到不少年長人士飽受疫情困擾,主張刺激年長人士的認知流程, 讓他們表達憂慮或悲傷情緒,並製造機會令足不出戶的他們也能參與有意義的活動。數碼拍攝治療便是其中一種方法,療程包括拍攝、欣賞、調校和理解照片。由於拍攝治療所需的工具相對普及,而且毋須特別技能,又容易糾正錯誤及成本低廉,較諸繪畫等藝術治療形式更適用於病人身上。

一些運用數碼照片的治療活動包括「環境視像投射」。治療師可以設計治療環節協助病人辨認自身環境、不同人物及地方。這種活動適用於淡忘往事的年長人士,或在疫情下無法接觸其他人和外界的人。病人只要集中精神和運用各種解決困難的技能,便可以在腦海創設思維導圖(想像出來的也可以)來與其他人再次聯繫,並可以在圖上走動,以感受活力和維持控制認知。


自拍互拍增強社交

另一種活動是自拍。病人可以利用數碼相機預先觀看自拍的照片,然後講述感受和按需要改善製作。對於不喜歡拍照,或不願意面對自己影像的病人而言,這個方法未必奏效,但對樂於拍照的病人來說,照相機的數碼功能卻可以幫助他們想像和創作另類照片中的自己。自拍又可以延伸至互拍,讓一小組病人透過對方的鏡頭看自己,從而增強辨別能力和社交支援。


宜開展醫護新境界

總括來說,相對於傳統的治療形式,藝術治療提供的數碼護理有出人意表的新療效;使用數碼媒體描述因疾病或抗疫而與外間隔絕的病人,可以讓他們更容易振奮,從創新、樂觀的角度想像人生。數碼護理無疑是應該進一步發展的醫護新境界。


陳錦榮教授
香港教育大學人文學院院長及文學及文化學系講座教授

本專欄由香港教育大學人文學院學者輪流執筆,內容屬個人分享及學術見解,讀者如有任何意見,歡迎電郵至[email protected]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2年7月5日教育版專欄「數碼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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