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拯救隊保育半世紀「香港製造」招牌游說老店東「交牌」拉鋸逾年

香港璀燦夜景舉世聞名，但隨着屹立半世紀的大同老餅家招牌、「最幸福霓虹燈」冠華南婚紗、逾70年的旺角泉章居停業拆招牌，老香港特色正隨着加快清拆及行業式微下「霓在旦夕」。近年出現一隊「霓虹拯救隊」，致力保留即將消失的街上招牌，組織與老店東主洽談數月至逾年，堅持至最後一刻盡力游說，去年全年至少保育超過10個「香港製造」舊招牌，不少歷史超過半世紀。有人恥笑「招牌都要保育？」但拯救隊相信「當佢掛喺街上，招牌唔止代表一個人，一個行業，係屬於大家。」冀有朝一日讓它們重現昔日光芒。

「真係估唔到香港嘅夜景係咁靚，咁靚嘅嘢一下就無晒，真係有啲唔抵。」《英雄本色》Mark哥

80年代電影《英雄本色》中周潤發一句經典對白，想不到應驗於霓虹招牌數十年後的未來，作為非牟利機構「霓虹交滙」總經理陳倩雯（Cardin）來說，深有另一番體會。「好多舊霓虹招牌都係家族經營嘅老店一代傳一代，佢哋唔知你拎嚟有咩用途，對『交牌』有疑慮，寧願扑爛扔去堆積區，都唔想畀你保留。」經營逾70年歷史的泉章居便是例子，其旺角分店門口懸掛着巨型霓虹招牌，晚上份外搶眼，食肆2021年8月受疫情影響結業，Cardin在結業前3個月已開始與負責人洽商，表明願意收留招牌保育，最終得不到管理層一致同意，只能目送招牌拆卸送走，料已棄置變成廢物。

泉章居旺角門巿結業，招牌未能成功保留。(霓虹交滙提供圖片)

當霓虹招牌拆掉時，大量拗管變成相成為廢物。(霓虹交滙圖片)

有時結局不完美，也有時盡最後一分努力，可將既定命運扭轉。被譽為「最幸福霓虹燈」的中式裙褂名店冠華南婚紗，2個巨型霓虹招牌高高懸掛40多年，至去年8月因應屋宇署「小型工程監管制度」被迫8月拆卸，Cardin一直努力與冠南華現任負責人商討保留，惟負責人對「霓虹交滙」這個組織理解不多，斷言拒絕，招牌「死期」定在8月初，直至「天時地利人和」出現，事件才出現轉機。「店主一直唔肯保留，嗰時剛好遇正落雨，拆卸工程日期推遲咗（至20日），又撞啱我哋有個展覽喺中環，加深店主對我哋嘅認識，而最大原因係店主睇到好多人喺招牌清拆前打卡，先醒覺個招牌成為大眾回憶。」最終店主在清拆前一至兩天，受Cardin盡最後努力電郵打動，首肯同意保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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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大同老餅家屹立五十年招牌終局：

大同老餅家招牌過去半世紀與中秋牌樓互相輝映。(大同老餅家IG圖片)

大同老餅家終迎來拆卸的一天。(大同老餅家IG圖片)

工人上月底開始圍封準備拆卸。(香港行迹fb)

招牌上月30日前被拆走。(資料圖片)

霓虹交滙獲大同老餅家首肯拆下保留。(霓虹交滙提供圖片)

總計去年，「霓虹交滙」至少接收超過10個招牌，年代最久遠超過半個世紀，全數收納在元朗一個露天倉庫，總計超過20個，Cardin稱近年清拆招牌之快，令她意料不及，單是8月便接收4個招牌，而去年最後一個便是元朗大同老餅家的霓虹招牌，她猶幸部分可以全個保留，但部分因離地過高、涉及電線或馬路行人安全等問題，不得不拆散或保留重要字體或圖案部分，「霓虹師傅好珍惜招牌，因為有好多都係『全香港製造』，由拗管，燈箱、霓虹光管，以至電線火牛都係由香港廠出產，以火牛為例，香港當年係用本地廠『鐵心牛』，呢家轉用內地或意大利火牛，但師傅話『鐵心牛』無論適應香港潮濕天氣、戶外或維修保養質素，50年都仲用得到，所以佢哋整得一個得一個。」

六、七十年代香港霓虹夜景成為香港引以為傲的景色。(網圖)

以前霓虹滿街的時候，外國攝影師特地來港拍攝香港夜景，甚至有電影到香港取景，香港人大多不以為然，直至過去10年進入清拆高峰期，霓虹招牌變得七零八落，連本土亦開始關注霓虹招牌的存亡，即將上映的電影《燈光闌珊》正是以霓虹為主題，講述為任職霓虹師傅的亡夫圓夢的電影，導演拍攝期間加插大量已消失的霓虹夜景，其中一幕便是佐敦白加士街翠華餐廳霓虹招牌拆下的片段，由Cardin通知電影導演到場記錄，由圍封、熄燈、拆卸，落地運走的片段成為電影中橋段，變相緬懷香港霓虹的消逝，「其實當時我哋去過好多地方，都係叫導演影定先，因為我哋唔知道佢哋幾時會消失。」由於舊式招牌均屬巨型招牌，需要一個大面積空間存放，招牌由拆下至重製保育公開展出，大概需要五至六位數字金錢的投入，作為非牟利團體目前只能專注投放資源在租地保存方面，Cardin期望日後能提升大眾保育霓虹的認知，「當佢掛喺街上，招牌唔止代表一個人，一個行業，係屬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