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公司馬遷寫史之功為後世所稱頌。不少前人學者都提到,司馬遷寫史時候往往以人為中心,一方面藉此記述歷史片段;另一方面,他往往借書寫人物表達個人所思所想。今回筆者打算比較司馬遷筆下的屈原和孔子的形象,看看能如何體現他的歷史書寫精神。

司馬遷筆下的屈原和孔子形象有相異,也有相近之處。相異之處方面,他對於屈原的描寫相對較沉重,描繪孔子時則較積極正面。司馬遷在「太史公曰」的部分,明確指出自己在閱讀屈原的《離騷》時未曾不流淚;而在閱讀孔子的著作時,則略帶積極稱讚之意,稱孔子「可謂至聖矣」。讀者或許聽過有關孔子和屈原的不同故事。孔子曾經一度在野外沒有足夠糧食可食,可司馬遷把孔子描寫為在面對糧食不足的情況下,依然繼續傳授學問、「弦歌不衰」,反之,他常把屈原描繪成沉重、面容憔悴的人物。

相近之處方面,司馬遷筆下的屈原和孔子都是充滿人格特色的人物。人無完人,也非聖人。他的歷史書寫一向充滿人的性格色彩,也充滿對對歷史人物的溫情。如學者韓兆琦所言,司馬遷筆下的孔子也有困惑不解的時候,而屈原的性格色彩則更為明顯。在他看來,屈原作《離騷》就是一種對當時楚國時局的關懷,也是一種抒發個人情緒的行為。可見,司馬遷筆下的孔子和屈原都是充滿性格、人性化的形象,兩人的一生有起有跌,也有遇到困難的時候。

但是,通過比較兩人的形象,讀者能夠有甚麼得着呢?筆者認為,讀者不但能加深對司馬遷的了解,還能明白歷史的活力。司馬遷在書寫兩人的形象時,藉此表達自己欣賞屈原堅持個人理想的人生觀、學習孔子樂天知命的取態。這不但是屈原和孔子一生的寫照,還是司馬遷對自己人生的反思。若讀者明白司馬遷的用心,就會理解到歷史書寫的活力。歷史不但是人物和事件的記錄,還是一種表達人物感情和志向的方法。


張瑋宗
作者為青年史學家年獎2019得主,國史教育中心(香港)青年組委員,現就讀香港大學文學院。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3年3月17日教育版專欄「校長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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