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世紀70、80年代，今日小朋友成長的環境大大不同。丈夫小時候有一個意外，他跟同學行山，不慎在一個糞池滑倒，幸好有人把一支竹杆給他握着，再拉他上岸。他匆匆沖洗身體，回家不敢跟父母說，怕下次不准他跟同學行山。
我小時候也很自由，為了有多些零用錢，自己去工廠找手作。我想說甚麼？就是我們童年有不確定性、有風險，遇到困難要想辦法面對，甚至去適應和生存！急性和偶發的壓力，就是成就「反脆弱」的內心。
今天父母為自己的小孩安排得太多，在課堂或課外活動中，一切都預先安排好，都要保證學生安全。「我現在簡直不敢對這個同學說話！」一位老師說。「他回家會向家長投訴老師罵他，家長之後在學校搞得滿城風雨！」結果這個同學就坐在一邊，沒有老師敢接觸他。我想問最後受害者是誰：孩子！父母是好心做壞事。沒有衝擊和挑戰的成長經歷，剩下只得「玻璃心」的孩子。
有一個老鼠實驗，第1組把老鼠個別孤立，第2組把老鼠放在一個環境單調的籠子，第3組把老鼠放在環境和食物豐富的環境，第4組把老鼠放在自然環境。過了一段時間做迷宮測試，看看哪組表現最好？相信大家都猜到，最差是第1組，最好是第4組！結論是對老鼠的智力發展，最重要是同伴和自然環境。因為同伴和大自然，都有不穩定性有變數和風險，有助「反脆弱」的建立。
反觀今日的孩子，有多少時間是跟同伴自由在大自然嬉戲？功課、補習和課外活動都排得滿滿，塞得透不過氣。為甚麼是急性和偶發性的壓力？孩子要面對及經歷，才能茁壯成長。今日孩子面對的是慢性壓力，來自家長、學校、同儕比較等，慢性壓力令體內皮質醇長期處於高水平，可以令到大腦內的海馬體萎縮，引致記憶力和集中力下降，對孩子的發展百害而無一利！
時代是改變了，但孩子的成長環境可會有返璞歸真的一天？電郵：[email protected]
苗延琼
作者為私人執業精神科專科醫生，育有兩子。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3年6月8日教育版專欄「親子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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