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是叫學生積極正面,這個社會又是否積極正面?」學生自殺率飆升揭社會悲歌。輔導教師協會主席何玉芬接受專訪時表示,近年社會及學習氣氛壓抑,疫下「封城」限制社交活動,學生變得孤立無援,嚴重影響精神健康。隨着政府陸續推出應急機制,她同意各界日漸增加對議題的關注度,但長遠而言,學校須鞏固校內「守門人」機制,盡早識別及協助高危學生始能治本。
記者 盧嘉潁
教育局月初披露,截至上月接獲高達31宗學生懷疑自殺身亡個案,屬近5年新高。何玉芬於專訪表示,意圖尋短的實際學生人數遠超個案數字,「這個數字底下有很多嘗試自殺,但不成功的個案,有些人臨時煞停,或被家人、教師、朋輩救回。」
負面事件造成創傷
近年本港經歷疫情、社會運動、移民潮等,社會籠罩負面氣氛。何玉芬稱,當一連串負面事件接踵而來,學生累積「創傷經歷」,加上疫情期間實施社交距離措施,無從抒發情緒,便逐步蠶食他們的心靈健康,「疫情時大家都困在家,對人或人際間產生負面影響,構成精神狀態的衝擊。」
身兼中學校長的何玉芬亦留意到,港生學習壓力不容小覷,歸咎華人社會充斥「比較文化」,「家長比較子女的成績、課外活動、讓子女返兩間幼稚園等,他們都想子女好,但都迷失了。」學生在高壓環境下,容易「怕輸怕錯」,活得小心翼翼,「當人人都很叻時,很怕自己做得不夠好。」她表示,曾有成績不俗的中六生,終因學業與人際壓力爆煲而放棄應考文憑試,斷送前程。
面對社會及學習環境氣氛低迷,何玉芬慨歎「我們只是叫學生積極正面,這個社會又是否積極正面?」隨着文憑試逐漸逼近,她邀約中六生對談,了解他們的應試心情及校園生活,均指友情是其生活重心,「大家都知道對方辛苦,但會互相鼓勵。」她指健康的人際網絡如「防護網」,「有些學生有事未必第一時間想跟老師講,所以朋輩角色很重要,彼此相互影響。」
共建正向校園環境
政府先後為高小學生推出《精神健康素養資源套》,以及在中學推行「三層應急機制」。何玉芬認為,新措施出台反映當局意識到學生自殺問題的嚴重性,但長遠仍靠「全校參與」,由校長、教師、社工,甚至同學等成為「守門人」,識別學生的求助與自殺警號,「讓想輕生的學生當刻有想聯絡的人,有一個渠道即時求助。」
何玉芬表示,隨着疫後復常,大部分學校積極舉行正向治療、失敗日等活動,教導學生如何面對難關,增強他們與同儕的聯繫。然而,仍有少數學校零推廣,「有些學校指『我們已經很忙了』,認為沒有必要。」她強調,建立正向校園環境,改善學生精神健康需要多方合作,更要持之以恆,「不要覺得當數字回落,就是沒事。」
辦音樂會參觀墳場 生命教育活動紓壓
常言學校是社會的縮影,學生吸收知識以外,更要學習面對環境順逆。身兼中學校長的何玉芬表示,時下師生的課程繁重,冀通過舉行校內音樂會、參觀墳場等生命教育活動,建立正向校園氣氛,助他們排解壓力,「找回人生意義」。
執教鞭逾30年的何玉芬認為,學生的校園生活不應只為追趕成績,故籌辦學術以外的活動,讓學生發揮所長。她舉例,今個學年於上學時段設立「音樂角」,讓學生每天藉着音樂,清空內心的鬱悶再開始上課,「通過聽音樂將情緒定下來後,便不容易被外界的事影響」;同時讓學生發揮所長,「讓他們知道自己被看見。」
教師福祉亦要關注
此外,鑑於教育局近年優化高中4個核心科目,該校亦善用騰出的課時進行價值觀教育,例如帶領學生到墳場進行觀察,由教師引導學生反思生死概念,以及生命的意義,「課程指導下,學生會在談人生意義和目標,都是做些基礎的防禦工作。」
學生之外,教師亦是學校重要的一員,故何玉芬認為教師的福祉同樣要關心。她舉例,曾安排教師在發展日進行「影子工作」,如分組到涼茶舖等店舖擔任一日店員,離開慣常的工作環境,循另一個角度觀察生活,重新留意平日因忙碌而忽略的人事物,領略生活的樂趣,「老師一樣要人際聯繫、要有目標和休息,才不會覺得工作是『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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