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快速除牌機制」落地6年，期間逾百間上市公司被勒令退市，令不少受影響股東所持有的股票淪為「廢紙」。市場預期除牌公司數目將持續上升，而且部分潛在除牌公司為前「藍籌」，牽涉小股東數量龐大，市場必須正視及保障投資者權益，以維護香港金融市場聲譽。有金融業界人士提倡成立場外交易（OTC）市場，讓股東交易已除牌股票，以保障投資者權益，避免「渣都冇」。本報將一連兩日探討本地設立OTC市場可行性，以及近年「快速除牌機制」運行情況。
去年除牌公司創近10年多
香港上市公司因長時間停牌而被勒令退市的數量屢創新高，單是去年就有44間，創近10年最多，目前有77間公司將於未來14個月或之前逼近除牌「死線」，屆時該些小股東持有市值數百億元股票恐成「廢紙」。業界認為，本港有需要設立專為買賣除牌股票而設的場外交易市場（OTC），除了為除牌公司及其投資者留有一線生機，亦有助鞏固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地位。
疫後環球市場持續受經濟疲弱、高利率及地緣政治等不明朗因素影響，不少公司生意大受打擊，無法公布業績而須停牌的上市公司數目大增，令長時間停牌公司不斷增加。以今年4月起停牌公司為例，就有20間復牌條件均涉及未能如期刊發財務業績。
恒大及碧桂園等逼近死線
自快速除牌機制在2018年生效以來，上市公司在連續停牌18個月後除牌數量，由2018年的0間逐年遞增，至2023年底累計有145間公司被勒令退市；今年首7個月已有16間公司被取消上市地位，而目前仍有77間長時間停牌公司，將於未來14個月或之前逼近除牌「死線」，當中更涉及市值數百億至過千億元的大型股份，例如中國恒大（3333）及碧桂園（2007）等，預計牽涉的投資者不計其數。
根據《上市規則》，聯交所可將已連續停牌18個月的上市公司除牌。公司除牌後，其股票就不能夠再在聯交所買賣，由於現時本港並沒有為買賣除牌股票而設的OTC，小股東難以為手上的股票找買家或定價，往往只能淪為「廢紙」。
立法會金融服務界議員李惟宏建議，本港可參考外國經驗設立OTC市場，並已向港交所（388）及監管機構表達意見。據他個人理解，港交所會在適當時候，給予一些回饋或進一步檢視可行性及詢問業界意見。
市場對不良證券確有需求
香港上市公司商會總幹事黃明偉亦透露，該會曾提出設立OTC市場的意念，因為公司除牌對小股東損害很大，與其股票變「廢紙」，倒不如提供另一個平台予股東「留番啲價值」，而且市場確有投資不良證券（distressed securities）的需求，認為作為健全的金融中心，有不同的途徑、板塊及平台，予投資者做交易都是好事。
李惟宏認為，成立OTC市場「無壞處」。對投資者而言，OTC市場提供了一個渠道，予投資者更有效處理其持股，「資本市場有人想買，就有人想沽」，反問「點解唔畀佢哋進行交易呢？」他相信，新舉措能有助加強投資者的保障，其持股不會因公司除牌而total loss（報廢）。
股份除牌對券商也有壓力
從券商角度而言，持有除牌股份對券商造成額外壓力及營運成本，包括人手、系統維護及處理實物股票等。香港股票分析師協會主席鄧聲興透露，雖然已停牌的恒大有二手市場交易，「但未必隻隻股票有，未必間間證券行做到」，而現時大多已除牌公司的小股東都不會處理股份，繼續存託在證券行，因為沒有交易平台，「想變現都未必變現到」。他指出，證券行處理已除牌的股份有少許行政成本，需要人手去處理客戶提取股票、通知客戶有關公司即將面臨的除牌、進入清盤程序，以及重組或挽救計劃。
李惟宏認為，雖然大部分被除牌的公司，都涉及一些財務或營運問題，但市場上已有很多例子，有公司在OTC市場繼續交易，有助公司獲取市場融資，有利公司重整業務，「如果你畀多少少生存空間，死了都有機會翻生」。
由港交所直接經營最合適
若本港成立OTC市場，應由哪方成立及管理呢？李惟宏認為，最好由港交所直接經營，因為所有參與者已在港交所有交易及清算功能，雖然港交所或要為搭建平台花一些成本，但他認為OTC能避免大批公司倒閉而造成惡性循環，「之前市道較為低迷，監管機構仲要不停趕啲公司走，並不利於香港作為一個上市平台」。
黃明偉認為，在本地制度下，希望所有的交易均於港交所的平台進行，故相信如果成立OTC市場，港交所會參與其中，而證監會亦會參與。他指，本港有沒有機會成立OTC市場，要視乎港交所的取態，而且有很多細節需要敲定，相信成立仍有漫漫長路，故目前討論門檻言之尚早。他說，如果港交所認為原則上可行，應盡快籌備及做諮詢的工作。
證監對場外交易持開放態度
港交所（388）發言人回應指，該所一直與市場持份者保持溝通，共同探討不同提升市場吸引力和競爭力的方案，並為發行人及投資者提供更佳服務。證監會回應則指，外國經驗反映設立場外交易市場做法有利有弊，對此持開放態度。
中文大學劉佐德全球經濟及金融研究所常務所長莊太量表示，在上市公司除牌過程中，本地沒有提供退出機制，如果有OTC市場當然最好，由官方承認及處理交收更勝一籌。他續指，若成立該機制，最好有莊家，惟問題是「有冇人出價」，因為公司被除牌後，散戶不會再沾手；想繼續營運的公司可以利用機制的中央處理，通知小股東以回收股票。他又指出，除牌公司可否繼續進行股票交易，都要視乎除牌原因，「如果因為畀人告，無理由畀佢繼續交易」。
記者 鄧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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