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了所有人的生活節奏。原本春節後將迎來用工高峰的家政行業也被逼按下了暫停鍵。不少行業都已經開啟了「雲辦公」,可家政這個與「人」打交道的行業,卻難以復工,一邊是僱主找不到合適的人員,累到快崩潰。一邊則是家政服務人員上崗要求多,難以復工。

卓文(化名)家請的保母在春節前辭職了,這是她家換的第三個保母。卓文的孩子已經一歲半了,正是難帶的時候,她和老公都是天津的上班族。《中新經緯》報道,孩子出生後雖有長輩幫忙帶孩子,但考慮到長輩年事已高,身體不好,所以卓文找到家政中介,希望可以請一個保母能做飯、打掃衞生,幫忙分擔些家務。

此前中介介紹的保母,沒有家政服務經驗,只幹了一個月便辭職了。卓文對第三個保母最滿意,這個保母不僅做飯好吃、對孩子也親近,但是在春節前夕,保母回老家後和她發微信說,希望可以「下戶」。卓文問,「是因為疫情影響嗎」,保母回覆說,「自己家出了點事兒,不回來了。」

關於疫情的新聞,卓文一直在關注着。整個春節,他們一家人都在家隔離,陪伴孩子的時光雖然疲憊但也快樂,可她心中始終惦記着保母的事。春節過後,復工被疫情打斷推遲,她和老公開始了在家辦公的日子,「朋友說我工作帶娃兩不誤,我只能苦笑,眼淚往肚子里吞。」

卓文說,自己經常在電腦前剛敲出一行字,就要被孩子拉着陪玩,又或者一邊娃在大哭,一邊電話會議馬上要開始了,她不得不把孩子哄好,再迅速戴上口罩到走廊打電話。

中介:居委會拒保母進社區

疫情把她的生活和工作完全打亂了。最近,她和老公都相繼接到了單位的復工通知,下周起公司要逐漸恢復辦公,卓文更心煩了,沒有保母,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該怎麼辦?

收到通知後,她立刻給家政公司打了電話。「中介和我說,現在很多外地的阿姨在老家出不來,路都被封了,他說盡量幫我問問本地阿姨有沒有願意接單的。中介還提了一件更難辦的事兒,很多居委會不讓保母進社區,他讓我想辦法說服居委會。」

掛了電話,卓文立刻給物業公司打了電話,得到的回覆是,需要先保證阿姨已經在家隔離了十四天,最好讓對方能出一個證明。

卓文又回饋給家政公司,中介說,家政公司無法開具證明,他們會聯繫阿姨,讓阿姨居住地的居委會提供。不過,卓文的家人一致反對她請新保母到家,家人認為新保母並不能保證絕對安全,還是應該等疫情過了之後再說。

老家突封村 保母停工憂生計

一邊是僱主找不到保母,一邊是家政服務人員上不了崗。林蘭(化名)老家在黑龍江雞西市,在北京從事保母工作已經三年有餘。疫情之前,她是一名住家保母,丈夫是建築工人。疫情來襲,他們夫妻二人的工作都暫停了。「本來計畫大年初七去客戶家里開始工作,所以當時訂了初六的火車票。後來,老家突然封村了,我只能把高鐵票退了。客戶也表示理解。」林蘭只得在家繼續隔離。一周後,她接到公司的通知,回北京後要再隔離十四天才能開始工作。

林蘭慌了。她心里盤算着:「我就算接到通知的第二天出發,隔離解除也快三月份了。之前因為家人生病,一月中旬我就和客戶請假回家了,一月份只領了半個月工資,現在二月份一個月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在北京租的房子每月要交兩千多元租金,家里還有老人和孩子的生活開銷,如果我和丈夫三月份都無法復工,就要借錢生活了。」

和家人商量後,她決定買票返回北京。村官員告訴她,雖然封村了,但是量好體溫還是可以出村的,只是不能再回來了。林蘭查到當天的高鐵票已經沒有了,只有先從雞西市密山站到哈爾濱站,再轉車去北京。於是她買了兩張火車硬座票,坐了兩天火車,二月十二日終於回到了北京。

「客戶不敢讓我到府工作」

回京後,她立刻與僱主取得聯繫。「客戶現在不敢讓我去他家工作,這個我能理解,他們也沒有和我解約,只是說讓我在家隔離,等三月份之後再去上班。」

僱主的話並沒有打消林蘭的顧慮。僱主家有兩個孩子,平時夫妻二人都要上班,家里只有一個老人照看,她幫忙打下手。而她得知,疫情發生後,僱主已經把自己的父母都接過來幫忙看孩子。「現在是特殊時期,所有人都害怕,萬一三月份僱主還不讓我回去工作或者和我解約,最近再找僱家政的可就難了,可我只會做這些。」不過林蘭也暗自慶幸,她還算幸運:「一位春節前已經面試成功,說好春節後去客戶家工作的,前段時間客戶通知她不用去了。」

疫情之下,教育、諮詢等行業尚且能夠「雲」辦公,家政行業幾乎所有業務都是接觸到人的服務場景,整個行業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僱主對家政侍應是否存在傳染風險仍有顧慮、疫情未解除前家政人員仍然面臨緊缺狀況、社區封閉管理也增加了入戶難度。

「有報道說餐飲業在倒退,對我們家政服務業來說,沒有『倒退』這個詞,只有零和一的區別。而現在家政業務幾乎是接近於零。」58到家母公司到家集團CEO陳小華如是說。

原文刊於《星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