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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鬱症是可以說出來的。」科大商業教育學者霍士德(Paul Whitfield Forster),二十年來從不缺課、屢獲教學獎,卻無人知道這名謙謙君子背後,已與抑鬱症交戰半生。霍士德不諱言,曾因懼怕醫療紀錄影響仕途不敢求醫,一度以酗酒、猛吃安眠藥來麻醉自己。直至三年前兒子突然患上思覺失調症,作為兒子唯一的依靠,他深知絕不能被抑鬱情緒壓垮,努力靠服藥及冥想重新振作。一路走來,他看待抑鬱症的心態已然轉變,更期望以自身經歷勸勉同路人,「你有抑鬱症不代表你是失敗者。」 

眼前這名科大工商管理學院管理學系副教授,頭髮雖已斑白,看起來卻較實際年齡年輕,「我是一九五九年出生,來自夏威夷的媽媽是百分百華裔,爸爸則是紐西蘭人。」霍士德展示一張童年照反問:「我看起來像中國人嗎?」相信十居其九的香港人都會認為,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血兒。

童年飽受種族歧視

「在西方人眼中,只要與他們白人長得不一樣,便是異類」霍士德說。八、九歲的他隨父母移民美國及加拿大,受盡種族歧視及欺凌,對他的成長造成嚴重創傷,令他變得自卑,「我無法忘記這一切,他們會令你覺得自己是錯的,你卻不能改變與生俱來的膚色。」

自此他成為「獨家村」,只與同屬少數族裔的猶太、印度裔同學交朋友,內心的焦慮及孤單感卻不減,對外時總是裝上盾牌,久而久之也忘記處理積存心底的負面情緒。直至父親患癌病逝、剛出生的兒子夭折,經歷失去至親之痛,他的情緒終於「爆煲」,焦慮更演變成憤怒。

父患癌逝兒子夭折

有次霍士德駕車到油站時有職員入錯油,他突然情緒失控,跳落車呼喝職員,更想對其動粗,「當時我完全變了另一個人般,所以去了尋求協助,原來我患上抑鬱。」他也替自己總是憂慮他人目光的想法,找到一個答案。

服藥後他的病徵得到紓緩,但病情一直反反覆覆,一旦進入抑鬱期,他便會情緒低落、失去動力,「抑鬱就像循環播放的錄音帶,焦慮不會停止,黑暗思想不會停止。整個世界會變得灰暗,即使外面陽光普照,你卻只看到烏雲、街道上的污水。不斷的與自己的思想戰鬥,這會花掉你很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