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年,網上授課取代實體課成為教學新常態,不少中小學均要求學生開啟鏡頭,或輸入文字即時回答問題,衍生各式各樣假扮出席網課的方法,例如只拍攝額頭及頭髮、自製畫面遲滯影像「掛機」。有網店乘勢推出「代網課」服務,預製模擬上課的視像影片,助莘莘學子在網課時瞞天過海,索價數元至數十元不等。大專考試同樣改為網上開考,有院校為防考試「出貓」,要求考生使用多個鏡頭錄影考試過程,進行視像實時監考,惟有學者指難以杜絕鏡頭外的作弊行為,但願考生們自律。 記者 林紫晴 陳倩婷

疫情之下「代網課」服務應運而生,只要在社交平台Instagram以「代上堂」、「代上Zoom」為關鍵詞,便輕易搜尋到數個帳戶聲稱可幫學生出席網上學習課堂。記者佯裝顧客向其中一名服務提供者查詢,對方列出詳細的「代上堂」價目表,以中學生為例,欲找人代上課每小時只需付十八元,想全日走堂可付一百三十五元,若有意「失蹤」一星期,五日收費是六百七十元。

代答老師提問 重要筆記截圖

學校若強制要學生開視像鏡頭,一樣有應對方案。該帳戶教路,只需拍攝約五秒的影片,「會眨眼或者低頭做功課的片段」,屆時便可利用影片裝作上課,該服務亦可以代學生上課期間在聊天室回答老師提問,以及幫學生將重要筆記截圖。另外,拍賣平台Carousell亦有人推出「代上Zoom」服務,不用開鏡頭的每堂索價二十元,開鏡頭的服務則會展示頭髮,多收十元。

然而,教師們均預料代上課未必成風氣,皆因學生不用「請槍」已各出奇謀應對網課,光怪陸離得惹人發笑,亦令人感歎教學甚艱難。

在小學任教的梁老師透露,網課初期有學生上課時曾「出蠱惑」,故裝自然地坐歪一點,並截圖成畫面遲滯的影像,到下課前她才發現該學生在「掛機」,假扮出席網課,「他們用Zoom專業過我們(老師)。」她表示,及後一旦發現學生上網課時「掛機」的情況,校務處便會致電其家長。

截圖遲滯影像扮掛機

同樣教小學的麥老師(化名)遇過同類事情,叫一名小五學生答問題時,熒幕前的「學生」零反應,原以為學生的電腦故障,但真人學生隨即返回座位,熒幕上頓時出現了一真一假學生,以虛擬背景扮上堂一事才東窗事發。

升讀高中後,截圖術未必派得上用場。任教高中的陳老師(化名)表示,網課開鏡頭涉及私隱問題,不強制所有學生「見樣」,他任教的屋邨學校,不少學生住的是公屋或劏房,未必方便開鏡頭。另一尷尬位是開咪高峰,試過叫學生開咪答題,未發言已聽到學生背後有家人的粗言穢語橫飛,包括自己及其他學生在內都不懂反應,此後只要求學生在聊天室文字答題。

關上鏡頭難以察覺學生是否「掛機」,陳老師形容「學生賞面就在被窩里上課」,試過下課後五分鐘,全班仍有一個學生未離開會議房間,他不得不大聲叫喊學生名字,此時學生才「開咪」,坦承自己剛從睡夢中驚醒。

找人代寫論文電話面試

平日面授課堂見學生打瞌睡,陳老師會「停一停、說個冷笑話拉回注意力」,惟現時網課上完了,學生未必吸收到知識。學校於去年十月復課,陳老師花費個多月讓學生重拾學習動力,但十二月再度停課,他直指是「前功盡廢」,今年將應考文憑試的中六學生更屬重災區,高中三年有兩年先後受社運及疫症影響而停課,不少高中生均對前路感迷茫。

大學生「走堂」成風,上網課時也不例外。中大工程學院副院長(外務)黃錦輝直言,院校教職員普遍給予大專生及大學生自由度,由學生決定上課與否,但仍有部分教授看重出席率,網課期間會安排助教為學生點名,定時抽查上網課的學生。

多鏡頭監考過程防「出貓」

早前一名內地留學生在美國遇上交通意外後,繼續以電郵與教授通訊及遞交論文,始揭發該學生僱用「網上代管」服務,代其完成大學的學業。黃錦輝坦言,代寫論文並非新鮮事,目前各地學術界只會以論文抄襲比對系統,監測學生所提交的論文內容是否涉及抄襲,「但未能防止學生找人代寫。」

代寫論文以外,亦有人找人「代面試」。他知悉,曾有學生以電話面試時英文對答如流,網上考試亦符合學科要求,獲得大學取錄,但該學生在校內試表現不達標,最終被取消學位,「即使平日找人代寫,到考試始終會見真章。」

黃錦輝認為,網上授課為學生帶來作弊的便利,情況亦蔓延至網上考試,讓不誠實的考生有機可乘。去年九月,《星島日報》曾報道公開大學有學生在網上考試期間,利用通訊群組集體「出貓」,最終涉事學生被取消成績。

事實上,為防止考生網上應考時作弊,各院校已投放額外資源應對。黃錦輝指,以中大為例,進行網上閉卷考核時,校方要求考生使用多個鏡頭錄影考試過程,進行視像實時監考,惟他稱仍難以杜絕鏡頭外的作弊行為,只希望考生們自律,「學習成果是自己擁有的,這不僅是一張證書。」

大專以外,有小學只要求小五及小六生回校考呈分試,其他級別的考試則延期或取消,考卷當作工作紙讓學生溫習;有中學則要求高中生分批回校考試,初中生的考試待農曆年假後處理。至於何時回復實體學習,受訪教師相信仍遙遙無期。

全文刊於《星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