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長大，愈失語。中六課堂完了，似乎最好的道別就是留下一句「加油」，然後補充多句：「無病無痛先做到世界冠軍」。同事問我有沒有不捨，我笑說這個世道，課堂的完結比起很多的分別已然幸福得多。更多的分別來得更殘酷、更令人失望。

想說的是，同一時空下，很多人都在自己的生活里一邊忙碌、一邊迷失。忙讀書、忙大考、忙工作、忙人事，但不知為甚麼忙、自己究竟想要甚麼。你們如此，我也如是。

成長的課來得真實。有人因為疫情失去親人，有人因此失去賴為維生的工作，更多人因此而調整了自己的生活形式和規律。

所以，不論如何，也要留多點時間給自己，與自己多點對話。在與世界的妥協讓步之中，探問會否失去真實的自己，也會否對有些曾經的珍重漸行漸遠。

而未來的路，很多人問我。作為你們「曾經」的老師，坦白說，我也看不清。關於自己，關於香港。

但我們太強求自己有洞視未來的能力，這幾年，我才了解很多的未知都是虛無的建構，無數個刻下才是真實，才能連結成踏實的道路。而前路，只要有光，就有希望。我們都不過是凡胎濁骨，這樣的「短視」，也許更貼近真實的我們。

世代更改，很多的變革不一定喧鬧，更多在你我悄然未知之間。風起了，漣漪漾起，說不定很快就有一波的翻天覆地。

我對你們的祝願就是：守好自己，守好每個刻下。考試上每分，日常的每秒，都不要倒下。人最大的價值，不是相信別人、相信制度，而是我們都能堅實地相信自己。

每一個人，都能相信自己。

電郵：[email protected]

林溢欣
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哲學碩士，中文科補習名師。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4月28日教育版專欄「 學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