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兒童節,父母緊張地為子女安排慶祝活動,除了玩具外,還安排大食會;五月母親節,子女送上花束禮物,晚上聚首一堂,大快朵頤。六月父親節,慶祝氣氛相對大減,重視程度亦不高。

猶記得一次午膳與同學飯敍,分享與父親的情感和關係,當中有同學覺得父親很冷漠、難溝通,只是每月向父親領取零用錢時才談兩句。在中國人社會,傳統的觀念把父親定為一家之主,需要肩負起家庭經濟支柱的責任,重大事情亦須由父親下決定。除此之外,男性的剛毅和理性似是固有觀感,少了一份女性的感性情懷。故此,我們常覺父親較嚴肅,甚至有疏離和冷漠之感。當然,今天的社會已有很大的改變,子女對父母的感情亦產生很大的變化。

年少時,我爸爸早出晚歸,很少與他傾談,父子關係不太着迹。但人漸長,過往的生活點滴令我深深體會到父親不顯於外的情懷。當年家境並不富裕,但爸爸卻省下金錢,逢周日早上,均帶我往振興餅乾廠旁的「地踎」茶檔喝早茶,與我談談學校的學習情況和親朋戚友的瑣事。

在初中階段,我在暑假期間跟從父親體驗工作的情況。一清早在家吃過早點後,便前往香港仔的工廠大廈「上班」。因父親的工作是一位跟車送貨工人,所以便有機會乘坐貨車遊歷港九各區。父親把電視扛在肩膊上,我則手提着「魚骨天綫」步上九層的階梯;年幼的我只知道自己的疲累,完全沒有感受到父親的辛勞。午飯期間常在大排檔用膳,父親多與我分享同一「碟頭飯」;至今仍難忘東京街東京樓的那一碟「菜遠豬雜飯」。

年少時我亦間有犯錯,爸爸並不姑息,狠狠對我責罵和懲罰。當我長大在社會工作,他不辭勞苦地從筲箕灣乘公車到觀塘,踏上百多級的階梯,將湯和菜餚送到我家。

其實,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並不難感受到父親的關懷和愛護。七年多前,父親仍在世時,最難忘是每逢周六早上五時三十分,陪着父親在深水埗市政大樓三樓的「地踎」茶檔喝早茶。父親節又到了,此刻只能獨自細思昔日與父親的情懷!

麥耀光
作者為廠商會中學校長,從事中學教育工作逾三十載。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6月16日教育版專欄「校長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