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舉辦了一個生活教育營,兩日一夜,讓非自校的學生,體驗不一樣的教育營。參加者由七至十歲,人數不多,但勝在氣氛很好,孩子們很投入,導師很用心設計。

下午開始集合,由熱身遊戲開始,分兩組並排,主持人說出一句說話,對的話,左邊追右邊;錯的話,右邊追左邊,是一個需要準確判斷又刺激的遊戲。當我說「四邊形四條邊都不相同」時,大人小孩都遲疑了半秒,多數都明白是對還是錯,互相追逐一番,好玩又好笑。再來是「一減一等於五」,也一樣有人無法立即判斷對錯,原來我們習慣做對的事,面對錯誤的事情,反而無法斷然說錯,這里有多少人生道理。不過,這也只是一個遊戲,最緊要的是好玩,最終大家都能樂在其中。

晚上,導師設計了一個密室尋寶遊戲,由一個故事開始:這一個晚上,有一班殭屍,要追殺我們,現在我們要想辦法逃離這班殭屍,並且能順利找到寶藏。所以孩子們要分組合作,解答難題,過關尋找寶藏去。這當然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導師只是希望製造一個緊張的氣氛,但有一個七歲女生竟然信以為真,驚慌害怕到哭出來,不停叫很驚很怕。其他同學則努力解題,只是說根本沒有殭屍這回事,請她不要害怕。

這年紀的孩子,充滿了想像力,不會當別人說沒有,便相信沒有。於是我走過去,坐在她身旁,拍拍她肩膀,用溫柔的語氣問她:「心里很害怕嗎?」她點頭稱「是」,「很擔心殭屍會出來嗎?」她說「是」,還說「也很怕鬼,而且夜晚時,特別怕」。此刻,我沒有說真假,也不判斷這想法是否正確,只是全然的陪伴她,接納她的想法,理解她的害怕情緒,讓她自然地哭,把心里的驚慌,說出來讓我聆聽,與我分享。

隔了一會,孩子被熱烈的尋寶氣氛所感染,投入活動中,沒有哭,也沒有驚,最後,能一覺到天光。早上,她很快樂地叫我「早晨」。

海星
作者為鄉師自然學校校長及創辦人,愛自然,愛孩子。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8月6日教育版專欄「校長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