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在工作上的態度幾乎是「沒有不可能」。想來也許和我以前做過的兼職有關，中學家窮，要賺零用錢，暑假便在便利店上班。店鋪在港鐵沿綫，經理常常提出不可能的任務。我知道說「不」於事無補，於是默默地苦幹，終於還是完成了上司的交付。後來他把我調去荔景站，此站人流特別多，尤其是早餐時段。有天因為人手不足，他將「早餐系列」交給我打理，我沒有說「不」，因為我知道他不是刻薄無情，只是有人突然曠工，只得我倆。我五點多到達，一直忙到九點多，虛脫地坐倒在地。經理沒有說甚麼，大概他沒見過這樣瘋狂的兼職中學生。但我知道，只要有所承擔，「不可能」並不是藉口，斤斤計較於事無益，將自己應有之責想盡辦法完成，才對得起自己。
有人說我是不怕吃虧。這麼多年來，換來了上司的賞識之外，我更覺得只要不是不合理的公司政策，而是大家同坐一船希望將事情做得妥當、安心，我總是願意身先士卒、拼死完成。出來做補習後，團隊中也不乏這樣的成員。他們知道我的要求，也了解我的性格，將一件事的「完成程度」放在自己心中的第一位，常常令我感動莫名。例如網絡系統的資料修復，我對負責的同事說不容有錯，因為會影響學生留位續交，這點是重中之重。常常很多個夜里他在本分之外，依然透支體力努力捍衞我這點要求。除了所謂的「獎金花紅」，我更多的是感動和信賴。找一個竭力地和你並肩捍衞一些「準則」、「要求」、「名聲」的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你們還小，距離社會還有遙遙的路。但工作與學習的態度本來沒有二致。不負人所託，同時學習不隨便說「不」、「不可能」，先是在意別人的眼光繼而對自己多加鞭策，相信一切的吃虧其實都是短暫的，最終得着往往是你當初無法想像。我是過來人，並不是高人一等，只是莫名其妙地偏執。而且我相信滿足別人期望不過是其次，過程中的自我得着，才是最大的收穫。疫情惡化，但劣勢下如何躬身負重、如何韜光養晦、如何積學求進，是我們每個人的選擇。
而有選擇，人生就代表有不一樣的可能。活出更好的自己，全在你手。加油。電郵：[email protected]
林溢欣
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哲學碩士，中文科補習名師。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2年2月16日教育版專欄「學與教」，原文標題為〈人生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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