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濤在他音樂創作上,一直都在創新。以他的人氣,他唱甚麼都會受歡迎,尤其是商業化的情歌。姜先生只有二十三歲,但他的心理質素,遠比同年的年輕人成熟,他知道自己想過甚麼樣的生活。而姜濤一直以來,都很虛心接受別人的批評。因為姜濤,我想起我常常遇到的年輕人。 

強納森.海德特(Jonathan Haidt)和湯瑪斯.庫利(Thomas Cooley)教授合著的《為甚麼我們製造出玻璃心世代?》,說到本世紀最大規模的心理危機,就是美國高等教育的「安全文化」,如何讓下一代變得脆弱。沒錯,這本書的背景是討論美國大學校園的情況。我一直以為,美國是很開放自由個人主義的地方。

過去數十年,美國的整體社會氣氛鼓勵年輕人以「三大謬誤」來思考!而當中之一,那是有關於「脆弱」的謬誤:「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對於「脆弱」的謬誤,讓人們誤以為應該要避開受挫的風險,一切「安全至上」,包括情緒上的安全感。把這個「安全至上」的精神放回香港,這些年核心家庭的「少子政策」,很多年輕夫婦情願養寵物,也不生小孩。雪上加霜的是,最近的移民潮、新冠疫情……不少幼稚園和小學,為了收生達標,對學童都盡量呵護備至。我手中有關學童的校內報道,每個孩子都被描繪為「資優生」。

據我所知,現今高等教育,愈來愈傾向把學生當作「顧客」。換言之,教授們要令學生「喜歡」上他們的課程。愈受歡迎和得到學生的正面評估,教授才可獲得續約;至於終身教授,學生的評核會影響他們的薪金能否向上調整。結果過度的迎合、「顧客至上」的教育,教授不輕易對學生直斥其非。大學教育的真諦,就是要培育能夠獨立思考、對社會有貢獻的人才。學生在大學的首要負責,就是要不懼艱辛努力學習。若果教授全都怕了學生,一味「派grade」、「派膠」來討好學生,如何能真正培養高質素的學生,更遑論有強韌的心理質素?

我相信,把學生「當成顧客」的做法,才是真正造成學習的知識,完全不能「落地實踐」的根源!電郵:[email protected]


苗延琼
作者為私人執業精神科專科醫生,育有兩子。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2年5月26日教育版專欄「親子同路」,原文標題為〈安全至上的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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