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我和幾個朋友聊天,友人忽然問,承受了外人很多的誤解,你覺得補習還能做到當初你希望的模樣嗎?碩士畢業後當上補習老師,再到創辦自己的教育機構,教學生涯的累積,就像是在樹底下繞了一圍,重複着自己的步伐、重複着自己的執着、重複着同樣的喜怒哀樂。時間到了,年輪又加上一道。補習帶給我名成利就,但也換來等份的犧牲,我演活了成功的故事,但卻不必然是人人勝任、人人心甘情願的工作。

於是我只在乎自己的落葉,是否真的化作春泥,是否能成為你們成長的土壤。事隔這麼多年,我依然在乎課堂上一分一秒的演繹,教得不盡完美的當日,我會耿耿於懷。明明身邊同事說很好、精采,我依然聚焦於些微的瑕疵,然後竭力尋找可以改善的可能。每一次的放榜,雖然成績往往有所突破,但在寫下新的紀錄之後,我又不滿足於此,於是想方設法籌想更好的可能。

中小學時期的我,曾經是沒有自信的邊緣人。但教學讓我意識到,只要願意嘗試,每個人都能在適合自己的地方大放異彩。演說教學,成為我傳遞知識的有力途徑,而人只要找到自己一技之長,而又具有自己獨特之處,我知道終會遇上知音人,也總會收穫纍纍碩果。作為老師,我當然希望你們對中文有了興趣,也順理成章在公開考試收穫佳績,但即或不能,學習過程中的得着不會在時間里被融化,故事也好、思維也好、文字也好,年月過去無法被記得,但不代表這些知識、價值不再存在。

而我,對你們的祝福,就是在往後的日子,找到別人無法取代的一技之長。心存良善、力求完美、永不言棄。我依然確信,筆記每一頁的文字,都是我們互相了解的可能。花過的血汗和時間,印成了筆記紙張,供你們書寫、學習。這是浪漫的人生過程,一如落葉悄然的落下。這道年輪烙得深了,往後我們在街上相遇,謹記與我共同回味。電郵:[email protected]


林溢欣
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哲學碩士,中文科補習名師。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3年5月17日教育版專欄「學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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