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每天晚上放工的時候,都會看到大堂里的樓梯堆滿人,她們不是工人姐姐便是媽媽,最初我以為是大廈某個單位舉辦工作坊之類的活動,可是每晚都是同樣的情景,而她們所接的孩子有不少都是穿着校服的,所以我猜這些孩子該是上完補習班或功課輔導班。

補習和功課輔導班是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孩子每天要「輔導」到晚上7、8時才可以回家,看到他們有些還在穿着校服我覺得好可憐,他們肚子餓嗎?是否上課前要先「咬個包」?回家還要洗澡執書包,今晚會幾點睡覺?明早又要幾點起牀?

有人會說「讀書嘛,一定辛苦㗎啦」!可是辛苦和痛苦都需要有「前設」,即辛苦和痛苦是為了甚麼,如果這「為了甚麼」的「Why」夠「實淨」的話,自然能夠承受因「Why」帶來的辛苦和痛苦;反之,沒有「Why」作為支撐點的辛苦和痛苦是精神上的折磨。

我在共享辦公室里工作,每天下午大約4時半便看到有4、5個中學生過來補習英文,他們都是穿着校服,大約留到晚上7時,有晚看到他們平排坐着,大家一起拿出手機來打機,是辛苦過後的獎賞?放鬆?

常聽說的「愉快學習」都是口號,這些「歡笑中學習」的畫面,只會在宣傳片中發生,實際情況又是另一回事,孩子真的有愉快學習過嗎?

學好英語不是靠補習便能成事的,那不是學習英語,而是學習「應付」:應付功課、默書、測驗和考試。語文不可能在這種高壓、死背和沉悶情況下學好的,因為語文是「活」的。

我在意「瞎忙」,因為「瞎忙」是可怕的;「忙完得個吉」,浪費時間(生命是由時間組成的);再者,在「瞎忙」的過程中,好有可能「潑熄」孩子原有的「火」。

女兒天恩在家學習(homeschool)已經1年了,這一年對我們家庭都不容易,期間也有很多痛點,但丈夫和我都有着共同的「Why」:自主學習讓生命變得豐富。


陳東紅
作者從事英語教育出版20年,任職於多家報社;現為教育顧問編輯、兒童刊物《BINGO!》出版人、專欄作者及到校講師。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3年10月30日教育版專欄「親子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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