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vious Next

電影得票房得天下,近年更「踩界」走入串流平台,延續觀眾對電影的狂熱,如突破1億本地票房的《九龍城寨之圍城》,製作團隊宣布加開劇集,相關製作已入圍電影發展基金「串流平台內容開發計劃」。有導演指,本港目前仍採「買賣」的模式,製作人出售電影播映權予串流平台,反觀日本、韓國等地早已發展出「串流平台與電視台合製影視作品」、「由串流平台單獨投資獨家作品」等多種模式,未有製作獲串流平台垂青主動投資。有製作人盼望,「開發計劃」能達牽頭作用,製作出向外界證明質素穩定、有口碑的「樣板」,讓香港影視界全面進軍串流平台,開發商機。 

國際串流平台的市場日趨成熟,Netflix(網飛)、Disney+和HBO Max等百花齊放,各地影視界包括一眾香港製作人,同樣希望分一杯羹。

串流平台改變了市民觀賞電影和劇集的模式。
串流平台改變了市民觀賞電影和劇集的模式。
2021年風靡全球的《魷魚遊戲》,全季9集的製作成本為2140萬美元(約1.67億港元)。
2021年風靡全球的《魷魚遊戲》,全季9集的製作成本為2140萬美元(約1.67億港元)。

要進軍市場,必先了解串流平台的「遊戲規則」。有發行商指,串流平台最初沒有資金買新戲,需要購入其他影視儲存庫「起家」,以量取勝,「他們利用舊片做骨幹,以幾千部劇集和電影庫存吸引觀眾訂閱。」她續指,當市場漸漸穩定,汰弱留強,餘下的串流平台便開始篩選電影,建立風格,並調動資金購買新片或自家製作影視作品,演變成現時各串流平台都有獨家內容。

田啟文:業界要認清自己優勢

香港電影也有在串流平台上放映,浸會大學國際學院講師林震宇(影評人皮亞)形容,串流平台是世界大潮流,「不可逆轉,只可以順着去。」他指,電影公司都想盡快「回本」,跟串流平台合作是理所當然,等同過去業界討論電影上映後,應相隔多久才發行光碟,同出一轍。然而,有業內人士直言,香港影視界在串流平台市場仍然未有「話語權」,「各串流平台都有自己的營銷策略,由平台主導決定買不買播映權。」他續說,不少中港合拍片由內地串流平台投資,自然會先在該些平台上放映,而非香港主流的串流平台。

串流平台最初購入其他影視儲存庫「起家」。
串流平台最初購入其他影視儲存庫「起家」。
隨着市場逐漸穩定、汰弱留強,串流平台自家製作影視作品。
隨着市場逐漸穩定、汰弱留強,串流平台自家製作影視作品。

以往香港影視常因語言限制、本地市場細等先天因素故步自封,多位業內人士認為,串流平台透明度高,本地出品也有機會觸及國際舞台。香港電影工作者總會發言人田啟文指,據他觀察,串流平台上的作品百花齊放,有些外國小品沒有「大卡士」,依然有觀眾捧場,「對方不是看明星陣容決定買不買,而是看作品的拍攝質素和會否令觀眾共鳴。」田認為,業界要認清自己的優勢,帶動潮流,如當年周潤發在《英雄本色》穿上皮褸,掀起穿搭熱潮,「潮流應要帶動,不是被動。」他強調,串流平台改變了市民觀賞電影和劇集的模式,業界要融入並接受新趨勢,發揮兩者的「共融性」。

至於拍攝串流平台的影集,有導演指,在構思劇本時已要調節。導演賈勝楓分析,電視台安排劇集在不同時段放映,等同預設了觀眾群,但串流平台沒有時間限制,市場必然更大,「電視劇在合家歡時段播映,就必須合家歡,而串流平台上的影集,劇情主軸外要跨類型,帶出共情感。」他舉例,即使是黑暗類型的打鬥劇,也要穿插少量親情或搞笑元素,讓人覺得包羅萬有且老少咸宜,但拿捏要得宜,「不可以太貪心影響大綱。」

疫情期間,《屍戰朝鮮》、《魷魚遊戲》和《后翼棄兵》等由串流平台投資的影集大受好評,日本、韓國等地早已發展出「串流平台與電視台合製影視作品」、「由串流平台單獨投資、僅在串流平台獨家上映的作品」等多種模式,令影視製作公司在尋找資金上更有彈性。回望香港,導演曾國祥早前有份執導Netflix劇集《3體》首兩集,為首次有本地導演參與Netflix的原創英文劇集。此外,據知亦有製作人於疫情期間開拍新劇集,計劃把播放權售予國際串流平台,但目前未有製作獲串流平台垂青主動投資。

香港導演曾國祥有份執導Netflix劇集《3體》首兩集。
香港導演曾國祥有份執導Netflix劇集《3體》首兩集。

政府推計劃培養創作團隊

賈直言,串流平台匯集世界各地的影片互相「較勁」,一上架就有全球網民評論,故平台投資需要冒很大風險,韓劇和日劇質素穩定,創出口碑,串流平台願意「放手一搏」。他認為,香港影視界正正欠缺該類具質素、能展現製作團隊功架的「樣板」,舉例Netflix出資開拍《屍戰朝鮮》贏盡口碑,Disney+及後投資同一導演及團隊創作的原創劇集《Moving超異能族》。

電影發展基金去年推出「串流平台內容開發計劃」(見表),以比賽形式招募參賽團隊,開發於串流平台播放的劇集,希望培養出用國際視野創作、製作和推廣電影內容的團隊,為香港創作內容開拓新市場。入圍計劃第二階段的導演曾翠珊指,過去也有參與串流平台製作的經驗,這次則是首次開發原創劇集,「希望藉此計劃的資源,有足夠的空間去創作一部既有本土元素,又富國際視野的作品。」她直言,政府推出項目必定有幫助,如計劃為各個參加者安排國際知名的編劇顧問,「我們都期待和不同地域的創作人交流。」

有不願具名的資深導演亦言,業界面對人才流失、開工不足等開題,要接受殘酷的現實。他指,有興趣和熱情的人當然會堅特,但在看不到市場的大前提下,大家都需要「搏」,「我們可比喻為游擊隊,輕裝上陣,見機會抓機會,串流平台是其中之一,有何不可?」

提升電影高度引入場

串流平台成世界大潮流,無疑影響戲院票房。有業內人士認為,只要業界拍出有話題性、視聽效果必須到戲院觀賞的電影,提升電影高度,仍可扭轉形勢。

香港電影工作者總會發言人田啟文認為,業界可在創作上作出應對,如製作「非入戲院不可」的3D和4D電影,或者具話題性的作品,「入戲院才欣賞到視覺效果,提升電影的高度,同時拆分市場,變相串流平台是輔助。」

浸會大學國際學院講師林震宇(影評人皮亞)同意指,電影製作要強調「戲院體驗」,或者電影足以引起社會話題和回響,自然可以引人入場,「市民根本不會等電影上載至串流平台才觀看,因為現在不看就跟社會脫軌。」他強調,創作終歸都是最重要的。

Disney+豪擲4500萬美元(約逾3.5億港元)製作《Moving超異能族》。
Disney+豪擲4500萬美元(約逾3.5億港元)製作《Moving超異能族》。

顛覆傳統生態 演員「幾何級」吸金

近年,串流平台影視作品的製作成本越來越高,其中韓國推行串流平台多年,演員片酬也「幾何級」增長,非串流平台投資難以請到星級演員;去年美國荷里活的大規模罷工,也與串流平台顛覆傳統業界生態有關。

翻查資料,韓國串流影集的製作費用正不斷提高。2019年,Netflix製作《屍戰朝鮮》每集預算高達178萬美元(約1400萬港元);2021年風靡全球的《魷魚遊戲》,全季9集的製作成本為2140萬美元(約1.67億港元)。Disney+則豪擲4500萬美元(約逾3.5億港元)製作《Moving超異能族》,主演的趙寅成、車太鉉、韓孝周及柳承龍,全是韓國頂流巨星,片酬及大量特效後製佔大部分成本。據韓媒報道,由於國際串流平台「叫價」越來越高,近年更顛覆媒體生態,韓國本土串流平台持續虧損,演員身價亦創新高,有頂尖男演員單集片酬達10億韓元(約560萬港元),一般製作公司望而卻步。

去年荷里活大罷工,當中部分訴求也與串流平台有關,傳統上美國影視設「重播費」,演員和編劇等可由作品的重播次數得到分成。惟串流平台的出現打破「重播」的概念,作品一直在平台上等待被播放,串流平台一方表示難以計算費用,引起當地業界罷工。

記者:仇凱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