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的教學已是爐火純青了,但我希望自己能更從容自如地展示自己的中文專業,我依然還是那個永不滿足的自己。我努力地不讓信任自己的人失望。

從前是老師,帶領五十多人的中文學術團隊,現在不敢輕狂了,除了團隊以外,還是很多老師、職員的軸心所在。疫情停擺的時間,工作依然忙碌,但人在城市安靜之下,畢竟也有了沉思的空間。

記得確診人數逾五萬的那天,媽在我出門前多次叮囑要事事小心,我開車從蘭開夏道轉出,日光普照的中午幾乎不見人車,沿着高架公路前行,腦海重播了很多的片段,直至紅隧路口依然暢通無阻,路面愈清空,沉澱的往事偏偏有了重量。一切的不可預測匯聚成今天的方向,原來走着走着,路畢竟也有清楚簡明的時候。

但最忙碌的日子只要咬着牙,還是會不知不覺地走過去。無愧地上罷中六最後一課,雖然沒有了面授,但想不到直播依然得到很多學生的認同和肯定,我常說自己時有迷失,但往往失措之時,就有一群學生的支持和鼓勵,讓我重新找回自己的定位,讓我不至於在胡思亂想中沉淪下去。

我同事常說笑,你當補習這麼多年了,為甚麼還苦苦寫着序,還要寫得這麼長篇大論,現在的學生不會看吧?我一直沒有答案。但我覺得,人與人的相處,其實就是不斷交錯的繩索,你盪來、我擺過,飄搖失序。只要有一刻相遇過,或者是我的一段文字,或者是我的一節影片,或者是我的一課中文堂,彼此繩索交纏,就有了依靠,就有了力量。從孤獨的繩索交織成網,再成為堅韌不拔的牽繫,這就是我依然拼命做好每件事的原因。

至於中文科,這是我的專業,這麼多年成就過最多的優異學生。數字不會說謊,只要你願意成為其中一個,那麼,刻下,我們就攜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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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溢欣
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哲學碩士,中文科補習名師。

文章刊於《星島日報》2022年5月18日教育版專欄「學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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